第(3/3)页 《药名正源录》 “自今日起,药不以人名,而以效命名。 ‘知夏散’改为‘清心解毒方’, ‘未苏丸’改为‘醒神再生剂’, ‘云火膏’改为‘温经通络膏’, 凡以私名冠药者,皆予更正,违者逐出药阁,永不录用。” 一字一句,斩断神像根基。 她不要信徒,她要的是千万双能辨寒热的手,千万颗敢问真假的心。 写罢,她起身,将原稿投入炉中。 火焰腾起,瞬间吞噬墨痕,灰烬盘旋而上,如蝶焚身。 她凝视着那团心火,低语如誓: “我不是神,是第一个不肯闭眼的医者。” 风穿窗而入,吹得火苗微晃,也吹动了墙上新挂的《九州医脉图》——一幅由三百药阁分部心灯共绘的活图,每一盏灯,代表一处医馆、一位弟子、一道传承的脉搏。 那一夜,宫中司礼监。 裴公公跪伏丹墀之下,声音压得极低:“陛下,豫州律祭坛已毁,地下残律尽焚。小竹姑娘传信回阁,说……他们想用师父之名立神,反被师父亲手破局。” 皇帝坐在龙椅上,手中正把玩着一枚铜铃残片——是快马加急送入宫中的证物,骨铃熔尽,只剩一角焦黑铜边。 他沉默良久,目光扫过案上那份《药名正源录》抄本,忽然笑了:“她倒是比朕还懂制衡之道。” 提笔,朱砂批红:“准立药宗,岁赐药材,不得干政。” 一道旨意,定下百年格局。 医者不可参政,却可布道天下;不掌权柄,却掌生死。 裴公公退至殿外,抬头时,忽见宫墙最高处,不知何时立起一座寸许高的石碑,形制古朴,正是“心碑”模样。 碑前燃着一盏矮灯,火光微弱,却始终不灭。 他整了整衣冠,缓缓跪地,叩首三下。 云知夏正将最后一笔补入《九州医脉图》。 她指尖凝出一点心火,轻轻跃上地图,如星落入夜空。 刹那间,三百盏灯,次第亮起——北境雪原、南疆密林、东海孤岛……每一处都有人心火响应,光点相连,织成一张横贯山河的医网。 她望着那图,眸中无骄无躁,唯有深沉的期待。 可就在此时—— 指尖突地一灼! 掌心血纹骤然发烫,仿佛有谁在遥远之地,以命为引,叩响她的感应。 她猛然蹙眉,心火本能扫过《九州医脉图》,光海之中,某一点忽明忽暗,似将熄,又似在呼唤。 耳边,竟似有风送来一声苍老低语,缥缈如梦: “归位。” 云知夏瞳孔微缩,抬眸望向窗外沉沉黑夜。 第(3/3)页